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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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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終比預計晚兩天回到S市,進公司,發現陸瀾為新戲請了武術指導,已經練上了。

他們這部戲是個懸疑作品,有不少動作戲。

尤其是陸瀾,設定是個落魄的武術世家後代,童年在家中武館度過。武館被時代淘汰後,他還常常練習祖父教的拳。

相比之下,景辰算是輕松的了。他的角色是個警察,動作戲份當然也有,但遠比身為專業武術出身的陸瀾簡單。

這次試戲成功,公司迅速把他的工作計劃都集中到影視這邊,唱跳愛豆的生涯算是半路夭折了。

對此他沒有異議,正好跟著陸瀾一起練武打動作,每天的生活忽然變得特別簡單。不出意外,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到進組為止。

憑心而論,陸瀾是個心胸非常寬廣的人。

即便是面對他這樣的覆雜的關系對象,也能從覆雜中抽出最簡單那一部分來相處。對當下而言,那部分是同事、搭檔。

在這個前提下,陸瀾毫無芥蒂地與他共享所有資源,能教的東西都傾囊相授。

一切為了戲好——換了別人與之搭檔,他也會這樣。

“……當你發現我就是當年的嫌疑人時,你對我的感情是很覆雜的,光是呆呆地看著我那是小學生的表演,是根本沒有代入角色/情感,你想想……你在想什麽?”

正說著戲,見景辰一陣出神,陸瀾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
“哦,沒事,我有在聽。”景辰回過神,習慣性露出乖巧的笑。

陸瀾頓了頓,擡手捏了捏他笑著的腮幫:“從現在開始,你不要這樣笑了。”

“啊?”景辰不明所以。

“你沒有受過足夠的表演訓練,要演好這個角色唯一的方式,就是變成他。從現在開始,你要把自己當成他,言行舉止都貼合他,一直到你相信自己就是他本人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“繼續動作練習吧。”放下劇本,陸瀾又操起一根棍子,投入下一輪訓練。

兩人對打了半個多小時,老師來了之後再一一糾正調整動作,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。S市的傍晚來了,今天的工作結束。

“有別的安排嗎?”收拾罷東西,陸瀾問。

“沒有。”

“沒有的話,跟我們一起吃頓飯吧。”

到了飯館,景辰才確定,陸瀾那句“我們”指的是他和陸君山。

飯館是一家安靜的私房菜館,桌上只有他們三人。

他已經和陸君山有一陣沒聯系,自從授意他勾搭段上錦起,陸君山就不再在任何其他事情上與他直接聯系。

因此,今天的飯局無疑和段上錦有關。

陸君山開門見山:“前兩天和上錦相處得怎麽樣?”

果不其然,陸君山對他和段上錦的事情都了如指掌。他還沒來得及把晚回來兩天的情況做匯報,這頭恐怕連他們在酒店房間共度了幾個小時都知道。

這當然不可能是關心他,陸君山關心的是段上錦。

面前這對兄弟和姓段的關系覆雜,他即便不了解具體緣由,也嗅得一清二楚。

“還好,沒有用手銬。”

對面的陸瀾“噗嗤”一笑,看著他,眼神竟然有點欣賞:“你挺厲害的,敢那樣對段上錦。那之前,你聽過他的傳聞嗎?”

“聽過。”景辰對每個自己伺候過的人都有一定了解,“聽說他殘酷無情,無法無天,愛糟賤人。”

“那你不怕嗎?”

景辰抿抿唇,做出無奈的表情:“怕啊,但這也算是工作嘛。”

“呵。”聽了這話,陸君山嗤笑了一下,擡眼朝他望來。

末了,卻也不揭穿他,只說:“你覺得還行就好,上錦脾氣不好,你還打算和他接觸的話,最好就不要和別人有關系了。”

景辰低下頭,順從地回答:“哦。”

“給你講講這個人吧,以備你不時之需。”

故事是陸瀾說的。

在陸瀾口中,自小跟著躁郁癥母親生活,目睹了母親的死亡,又在療養院生活了十年的段上錦,是個可憐孩子。

說到自己與他的往事,懼意猶在,但仍然透露出同情和某種遺憾。

提起段上錦對陸君山病態依賴和占有欲,則有些焦慮起來——他完全不遮掩自己與兄長的不倫關系,對段上錦的糾纏表現出忌憚和無奈。

“……我哥說得對,他其實不需要一個戀人或類似的親密關系,他需要的是一個媽,彌補他的缺失、恐懼。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,因為和死去的母親在黑暗的房間裏長時間共處過,他對黑暗封閉的空間非常恐懼,類似幽閉恐懼,但比那個更嚴重些。讓他一個人呆在沒有光的空間裏,他可能會死。不過,那樣的環境也會讓他對一個人迅速產生無可替代的依賴心理,我哥當年就是這樣得到他第一步信任的,我也無意中陪他度過過黑暗。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
陸瀾吸了口氣,看著景辰:“如果你願意,這是條捷徑。”

故事講到這裏,已經有些漫長。

景辰看起來像是聽累了,幹凈的臉上卸去乖巧小可愛的表演,沒有任何被觸動的反應。這和一般人很不同。

他不表態,陸瀾便主動試探:“你怎麽想?”

“啊……”景辰輕嘆一聲,回答,“挺可憐的。”

陸瀾無語,轉頭看了眼陸君山。後者默不作聲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一時間,包廂裏沒有人說話了,各自低頭吃東西。

良久,景辰才開口:“你們可能對段總有一點小誤會。”

放下筷子,用餐布擦了擦手,他說得近乎鄭重:“每個人都需要各種感情的,我這樣的工具也會想喜歡誰和被誰喜歡,段總也一樣,不會只想要個媽媽。他依賴你們,是因為你們肯定在某些時候把他當成普通人對待了,他迷戀的是這個。”

陸瀾眼中怔然,爾後釋然。

“是吧?應該是的。我曾經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和我一樣愛而不得的人而已,不怕他,也不可憐他。”說著,他笑了,“是這樣的。”

陸君山則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,默然等著他的下一步決定。

咬了咬牙,他向陸君山提道:“陸爺,把我賣給段總一次,和長期固定賣給他,報酬不好一樣算吧?”

陸君山點點頭:“當然。一次的報酬,是你手裏這部戲。你提出的另一種,還要看你的成果表現了。”

“如果我成功了呢?”

“你以什麽標準來定義這個成功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那個念頭在腦子裏浮現,他覺得瘋狂。想把它立刻抹去,換成別的、看起來更可行的答案。或者,至少換成一個更寬泛的表述也行。

可是,它不肯散。

牢牢地釘在腦海中,凝成碩大的幾個字,固執地遮蔽他其他思索。好像他不說出來,它絕不會讓他的腦子再運轉別的工作。

“我會讓他愛上我。”幾個字破口而出,腦子裏一片歡騰,碩大的字體變成煙花和彩帶,紛紛揚揚。

喧囂之中,他不再思考這句話是否狂妄,只是昂了昂首,目光穿透面前的人,望向自己也不知道在何處的遠方。

“像任何別的情侶一樣,像陸爺您和瀾哥這樣,不管別人覺得合不合理對不對,都會相愛下去。我不再做他的玩具,我要做他的人。”

陸瀾被他的話驚呆了,不知想到了什麽,眼眶泛紅。

陸君山沒有再跟他談報酬的話題,事實上,是再也沒跟他談交易。飯後,三人分別時,他向他道了謝。

(一個純潔的過渡章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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